我是庆国女将军,在大战中被一枪刺中心脏,睁眼竟重生到了10年后。
可回来的第一天,我就发现我用命换来的将军府,正在被丈夫的青梅和青梅儿子霸占。
我捧在手心的儿子被那对母子当作最下等的小厮欺辱。
而我丈夫摇身一变成了遗世独立的游方道士,整日香火缭绕,不问世事。
漠视我的家产被霸占,我们的儿子被欺辱地住进了狗窝。
于是,我一脚将他连人带拂尘踹挂在墙上,冷冷道:“这就是你为我守的好家门?”
01
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血腥味,我猛地睁开眼,眼前却不是我熟悉的战场。
胸口痛感依旧,我不可置信地摸了又摸。
那本该有一个贯穿血洞的地方,此刻却完好如初。
仿佛那致命的一枪从未发生过,但衣襟上狰狞的破洞提醒着我,那场惨烈的战事并不是梦。
耳边传来喧嚣声,我抬头,发现自己此刻正站在京都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。
街道两旁商铺林立,行人熙熙攘攘,纷纷朝我投来疑惑的目光,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,一切恍如隔世。
"听说了吗?宋将军府的表姑娘终于要名正言顺了。"茶棚里飘出婆子的议论声,"谢侯为了给她治病,连亲生儿子的血都取来入药..."
我一愣,宋将军府?谢侯?
“宋将军?哪个宋将军?”
许是被我满身血污吓到,那两个婆子片刻才道:“你竟不知宋将军?”
“便是十年前为了保护咱们大景战死沙场的宋衔霜宋将军呀。”
随即瘦些的婆子悲凄:“要说这谢侯爷真是有情义啊,这宋将军都逝世十年了,竟也不曾娶妻纳妾,府上也只一个和离归家的表小姐打理。”
“这你就不知道了吧,我那远房侄子家媳妇的表叔的妹夫在将军府当差。”
胖些的婆子四下张望后才低声继续道:
“当初宋将军战死,留下不满两岁的儿子。本以为谢侯不久后会再娶,毕竟这京都谁人不知谢侯和柳姑娘以前的事情,加上那柳姑娘也已和离归京,结果谢侯在解决边境之乱后,直接离京远游去了,没人知道他在哪,前几年宋小公子得了重病也没有回来,去年柳姑娘扭伤脚了才风尘仆仆赶了回来……”
“为了给那柳姑娘治病,谢候多年未见儿子,第一面竟是取血给柳姑娘入药。”
“加上近些日子将军府开始修缮府邸,迎来送往,便有人猜测这谢候和柳姑娘应是好事将近……”
“十年?”我敏锐捕捉到了一个细节,“你说宋衔霜死了多少年?那现在是哪一年?”
“庆历十四年啊,你……”
“走走走,这人怕是个疯子,咱们走吧。”
胖婆子还想细问,被瘦婆子拉着走了。
我猛地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一阵悲伤涌上心头。
我自知十年光阴没资格要求谢岁辞为我守身如玉,可……为何偏偏要用我儿的鲜血给他的小青梅表妹入药?
"让开!让开!"一阵喧哗声传来,我循声望去,只见几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正围着一个瘦小的男孩。
那孩子低着头,单薄的衣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。
02
"小野种,钻过去!"为首的胖公子一脚踹在男孩膝窝,男孩踉跄着跪倒在地,却倔强地挺直腰板。
"不钻是吧?"另一个公子哥狞笑着,狠狠一脚踹向男孩的胸口。
男孩瘦小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,从桥栏上翻了下去。
河上已经结了一层薄冰,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冲了出去。
我张开双臂,稳稳接住了那个瘦小的身子。
男孩在我怀里瑟缩了一下,抬起头的瞬间,我如遭雷击。
那双清澈的眸子,那微微上挑的眼尾,还有左眼尾那颗淡淡的朱砂痣——这分明就是我的孩子!
此刻已是寒冬,他穿着单薄的粗布麻衣,露出的皮肤上全是青紫瘀伤,手腕处几道细细麻麻的疤。
我眯起眼睛,怒火已经将我最后一丝理智燃尽,恨不得立刻将眼前的几人碎碎尸万段。
"啪!"一记响亮的耳光,为首的小胖子直接被打翻在地。
其余几人还没反应过来,已经被我一个个抽倒在地。
"大胆!你可知你打的是将军府的小少爷?"
几个家丁挥舞着棍棒冲上来,我冷笑一声,一个转身,棍棒纷纷脱手飞出,家丁们哀嚎着倒在地上。
"你...你是谁?竟敢打我!"为首的公子哥捂着脸,见我不语,目光阴毒看向我身后的男孩:
“宋承安!!你这个贱种,竟然敢叫人来打我,等回去我定叫母亲绕不了……”
“啊——”
他话音未落我已经一脚踩住他的脸,用力向下碾了碾,仍觉得不解气,又往他肚子上狠狠踢了两脚,宋承安小心翼翼扯了扯我的衣角,身子止不住颤抖神情却格外坚定:
“阿姐你快走吧,若是让夫人知道,定会连累到你……”
看着他这副模样,我心一沉,大概能猜到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,心中对谢岁辞的恨意又加重了几分。
我再也忍不了,一把将宋承安榄进怀里。
"你是……娘?"怀里的男孩抬起头,怯生生地看着我。
我轻轻抚上他的脸,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。
"是我,娘回来了。"
血缘的奇妙便是如此,一切无需多言。
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。
03
我定定看着来人,鬓发霜白,面容憔悴,眼中是遮挡不住的肃杀之气,实在很难和记忆中那个温风和煦的谢岁辞联系在一起。
他踉跄几步上前想要抱我,却在离我还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堪堪停住,像怕将水中幻影戳碎般。
谢岁辞瞳孔骤缩,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。
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,又看向她身后的男孩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"你……回来了?"他的声音沙哑,像是许久未曾开口。
听到他的声音怀中的承安瑟缩了一下,我轻拍他的肩膀安慰他。
跟着谢岁辞身后跑回来的小厮立刻去扶躺在地上的小胖子,后者见到谢岁辞像是见到了救星,大喊:
“叔父,您终于来了,就是这个贱女人,就是她打的我,快替我报仇!!”
谢岁辞冷眼看向他,一巴掌甩在他脸上,才被扶起的小胖子又被重重扇倒在地。
“不想死,就滚!”
小胖子被家丁搀扶着连滚带爬走了,地上留下一片黄渍。
“霜霜,你听我解释,我和她……”
“谢岁辞,你可以爱上别人,但你看看这些年承安,我对你太失望了。”
“霜霜,你不要走,我不许你走,我可以解释的……”
谢岁辞眼眶通红,着急地上来就要拉我。
手刚触到我的袖口,我便闻到了那股浓重的药香——不是当年他为我熬的安神汤,而是混着血腥气的苦涩。
他的指尖苍白得近乎透明,却带着灼人的温度,仿佛被什么东西从内里烧着。
"滚开!"
想起他取儿子的血给那个女人用药,我猛地旋身,膝盖狠狠顶在他肋下三寸,右脚裹挟着凛冽的寒意直取他胸口。
"砰!"
他后背撞上茶楼雕着朱雀图腾的立柱时,手中的拂尘应声断开。
他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痛呼,却仍死死攥着那半截拂尘。
玄铁护腿的狼首纹饰刮下他半幅道袍,露出腰间狰狞的齿痕——与我战死那日,敌将豢养的雪狼王咬痕一模一样。
"霜霜.."他咳着血沫想要起身,我靴底已碾住他咽喉。
"你..."他艰难地抬起头,嘴角渗出的血丝在苍白的面容上格外刺目。
“谢岁辞,我不管你和你那个表妹之间到底有多少情未了,可你不该如此作践我的儿子!”
“甚至为了那个贱人不惜取他一个稚童的血入药,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?”
“儿子被人欺负成这样,看来你是一点都不知道啊?”
“还是你不在乎?你心里只有你那个表妹!”
“几年不在家没时间管安儿,你表妹生病了你倒是有时间了是吧!”
我脚下用力,谢岁辞嘴角的笑却越发明显,那平静的眸中似是巨石掉落,星光一片。
我收了脚,他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,手指微微颤抖,袖口下隐约可见几道狰狞的疤痕。
我没有再看他一眼,牵着承安,大步朝将军府走去。
我拿命换的军功荣耀被人鸠占,我又怎能让他们如意!
04
"小杂种又带乞丐回来讨饭了?"年轻的门房斜倚着石狮,嘴角挂着轻蔑的冷笑,"表姑娘说了,狗与宋承安不得入内!"
承安的手指在我掌心微微颤抖,我低头看见他破旧的布鞋沾满泥泞,而那门房脚上蹬的,是上好的鹿皮靴。
"滚开。"我话音未落,门房已倒飞出去,撞碎了描金匾额上"忠勇"二字。
他捂着断掉的鼻梁哀嚎:"快来人!有刺客!"
我踩着满地碎木跨进大门,庭院里那株老梅早已不在,种上了满园的牡丹。
她带着十几个家丁堵在正厅前,月白裙摆绣着我最爱的绿萼梅,却在我目光扫过时猛地后退半步。
"你...你是人是鬼?"她声音发颤,下意识去摸腰间香囊。
我冷笑:"十年不见,苏姑娘还是这么喜欢用香囊害人。"
记忆如潮水涌来,那年上元节,她送我的香囊里藏着麝香,害我早产。
谢岁辞的母亲在一旁帮腔:"衔霜,如烟也是一片好意,定是被那卖货的骗了,左右你也平安产子,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?"
如今那位老夫人就站在柳如烟身侧,发髻间插着我陪嫁的凤头钗,却对我怒目而视:"哪来的疯妇,敢闯我将军府?来人,给我拿下!"
我松开承安的手,眼睛在她身上转了个圈:"老夫人,您当年不是说,我这样的粗人配不上谢家高门?"
手中石子击落她发间凤钗,"怎么,如今倒戴得起我这'粗人'的陪嫁了?"
“还住上了我这个粗人用军功换来的府邸?”
柳如烟突然尖叫:"快!快去请表哥!"
她转身要跑,却被我一脚踹倒在地上。
活跃了一下手关节,心里想,长枪没在手上确实不太方便,事事都得用脚。
"表姑娘这是要去哪?"我冷眼看着她跌坐在地,"去找你那位'表哥',告诉他当年你在我茶里下的,不止是断肠草?"
老夫人突然扑上来要撕打我:"你这个贱人!我儿子为了你疯疯癫癫,你还有脸回来?"
"你一个死人,凭什么在这撒野?"
我侧身避开,她重重摔在青石板上,发髻散乱。
"如何证明你是宋衔霜,她在十年前就死了。"
“若你是她,在战场上假死,就不怕欺君之罪吗?”苏婉清强装镇定,可她的声音里却带着几丝颤抖。
我冷笑一声,上前两步。
就在这时,府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05
一队官差闯了进来,为首的捕头高举令牌:“奉命捉拿叛将宋衔霜!"
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得意,她指着我对官差说道:"就是她!她不仅假死叛逃,还想谋害谢家满门!"
我正要辩解,却见两名官差已经抓住了承安。
他们手中的匕首抵在承安的脖子上,孩子的脸色瞬间煞白。
"放开他!"我怒吼道,手中的银针却不敢射出。
承安的眼中满是恐惧,却还在极力克制住颤抖,朝我无声做着口型:娘亲快走!!
柳如烟借机从地上爬起:"宋衔霜,你要是敢反抗,你儿子的命可就保不住了!"
承安的脖子上被那刀刃划破点口子,几颗细密的血珠显现。
“你们放开他,我跟你们走!!”
几个官兵面面相觑,为首的络腮胡男子上前笑道:
“我等这也是奉命行事,宋将军可不要怪罪。”
一脚却踹在我的后膝,我当场跪在地上,看着被刀架着的孩儿,我只能咬着牙受着。
“娘!!你们不要打我娘,放开我娘亲!!!”
“娘!!不要管我,你快走!!”
承安见我被打哭着挣扎,哭着就要往那刀口上撞。
“不要!!!”
好在挟持他的官兵手疾眼快移开了刀,我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来,柔声安慰:
“安儿乖,娘亲没事,等娘亲见了圣上,自会还我清白的。”
络腮胡朝地上啐了一口,“宋将军,且不论你这样的身份如今是否还够格面见皇上,今儿个也得给哥几个点面子。”
他说着将佩刀丢到我面前,“都说宋将军神勇非凡,为了防止节外生枝,宋将军还是先自断手筋吧,不然小公子……”
那民官兵将刀换成了手,掐着承安的脖子的力度逐渐加大。
“小公子的命可就在你手了,宋将军!”
络腮胡一进门就给柳如烟使了眼色,柳如烟眼里的得意都快藏不住了。
两人绝对没安好心,按他们说的做,只怕我和承安活不过今日。
可即使我身手再快,也快不过他拧断稚童脖子的手。
“宋将军,再犹豫小公子可就……”
承安小脸已经通红,脚不停地在地上扑腾。
我拿起地上的剑,紧咬牙就要朝着手腕落下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府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喝:"圣旨到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