预产期当天,我被一辆失控的汽车撞飞。
肚皮破裂,孩子当场掉了出来。
老公因陪白月光产检,拒接了我的求救电话。
关键时刻,身为医生的儿子及时赶到对我和女儿进行了急救。
从病床上醒来,我收到女儿离世的噩耗。
悲伤过度昏迷前,却听见儿子语气带着不忍对着老公说:
“爸,妹妹明明可以活的,放弃抢救会不会太残忍,就算想要妈妈抚养月妈妈的女儿,把这孩子送走不就行了吗?”
老公嗓音带着不悦,低声说道:
“这些年没能娶月月已经够委屈她了,不能再让林言夏生出孽种碍她的眼。”
“你应该多关心关心月月,她才是你的亲生妈妈。”
血泪顺着眼角滴落。
我以为的幸福家庭,到头来老公和孩子竟都不属于我。
1
“我答应了月月,这辈子只会让她生我的孩子。”
“让林言夏怀孕也是因为不想让月月太过劳累,否则她连怀我孩子的资格都没有!”
“对了,顺便把她的子宫也摘了吧。”
儿子还是有些犹豫,踌躇半天继续劝道:
“妈妈现在的情况不能动这种手术,会有并发症出现,严重一点会导致下体感染,终身瘫痪。”
听到会瘫痪,傅向松开始迟疑。
“那怎么行?她瘫痪了谁来带果果伺候咱们,这种概率大不大?”
“算了,赌一把吧,她的作用也就这点了。”
心脏好像破了一个洞。
疼的我几近窒息。
和傅向松结婚二十多年,我心甘情愿为了他生儿育女,操持家务。
感情虽不是多么轰轰烈烈,却也平淡幸福。
我终于知道,为什么这些年我怀孕都会莫名流产。
为什么他总是在出差。
原来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我。
他只是不忍心让白月光操劳,所以把我当成一个免费的保姆。
而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,却跟他父亲狼狈为奸。
认小三当母亲,为了小三的孩子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的亲妹妹。
我的一生都在为了这两个男人操劳。
可他们却连我的性命都不在乎。
伤心和绝望几乎要将我淹没。
我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。
傅向松示意儿子来看我。
自己却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转身离去。
“怎么了妈妈?是不是哪里疼?”
儿子蹲在我床边,低声询问。
他轻轻擦掉我的眼泪,眼里满是心疼。
我不明白,为什么我从小乖巧懂事的孩子。
竟会变得这么残忍,是非不分。
见我不说话,只是不停的掉眼泪。
儿子有些无措:
“妈妈你是不是想见爸爸了?他去看妹妹了,待会就会回来的,你情绪不要太激动好不好?不然会越来越难受的。”
他的关心不像作假。
却还是选择为了那个女人伤害我。
剧烈的痛苦让我开始浑身抽搐。
儿子立刻变得紧张,吩咐护士将我推进手术室。
眼泪划过眼角,我张了张嘴想问问他。
可不可以不要切除妈妈的子宫,生个女儿是我一生的梦。
可惜,我没机会说出来。
他也没有心软。
2
第二天,我的意识逐渐清醒。
动了动腿后。
我费力扯出一个笑,还好,没有瘫痪。
傅向松和儿子一起走了进来,怀里抱着一个孩子。
“你醒了妈,感觉怎么样?手术很成功,妹妹也没事。”
“夏夏,看看咱们的宝贝闺女,长得很漂亮呢,眉眼像你。”
傅向松满脸笑意,伸手让女婴贴近我的脸。
我抗拒的转过头来。
他的脸色一变:
“你又在闹什么??念叨了一辈子闺女,生了你又不满意!!”
“四十多岁的人了,还这么矫情!”
儿子挡在我身前,安抚的拍了拍傅向松的背:
“好了爸,妈妈刚做完手术身体还不舒服,妹妹以后慢慢看也不迟。”
我苦笑,没忍住问道:
“小宁,她真的是妈妈生的吗?”
儿子一愣,不自然的低下头:
“当然啊妈,是我亲手剪的脐带不会认错的。”
心再次被刺痛,我点了点头:“好,妈妈信你。”
傅向松冷哼一声:“愿意作你就作吧,懒得理你,我去给女儿喂奶……”
还没说完,他突然惊恐的指着被子:
“怎么回事,血,好多血。”
儿子脸色一变,立刻上前查看。
“不好,下体感染大出血。”
“快,送往手术室!”
医生护士急匆匆的冲了进来。
为首年龄稍大一点的主任看了病历单后,转头对儿子怒骂:
“你怎么回事?!这种情况为什么要摘除患者的子宫?你难道不知道后续会出现并发症吗?”
“你都当了几年医生了,她还是你亲妈,为什么这么不负责?!”
儿子愧疚的低下头,嗫嚅着嘴唇哀求:
“我当时太着急了,所以判断才会出错,求您救救我妈妈,我愿意接受一切处罚。”
主任叹了口气:“我尽力,这场手术你就别参加了。”
手术室外,傅向松怔在原地,嘴里不住呢喃:
“怎么办,要是她残疾了,孩子谁来照顾…”
儿子红着眼看他:
“残疾是小,妈妈会死的你明白吗?为什么你一点儿也不关心她?”
“妈妈都这样了,你还要把肾也给月妈妈吗?”
傅向松没有丝毫犹豫:“当然,这不是之前就说好的?月月的肾炎不能再拖了。”
“一颗肾而已对她没什么影响,但月月的病不能再拖了。”
“刚刚医生跟我说,因为分娩,月月的病情又严重了。”
看儿子脸上还有迟疑,傅向松黑了脸:
“月月才是你亲妈,她为了生你,硬生生走了一趟鬼门关,你该心疼她明白吗?”
“当初要不是林言夏算计嫁给我,你又怎么会离开亲妈这么久。”
儿子沉默半响:“我知道了爸,我会找机会摘掉妈妈的肾。”
一门之隔,还在手术等待区的我笑了。
眼泪却夺眶而出。
护士连忙擦掉我的眼泪问:“疼的厉害吗?在忍忍,主任马上来了。”
“你放心,主任很厉害的,你一定会没事!”
突如其来的善意让我更加崩溃。
我含辛茹苦拉扯了二十年的儿子竟不是我的亲生骨肉。
那我的孩子呢?我当初拼死生下的孩子呢?
3
我很想揪住傅向松的衣领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。
当初是他主动追求我,我才会答应。
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他们这么恨我。
针头缓缓刺进脊椎,陷入黑暗前,我向上帝祈求。
让我死吧,这样就会彻底解脱……
可惜事与愿违。
我没死,医生从死神手里抢回了我的命。
可我却陷入瘫痪,再也站不起来了。
看着我浑身插满管子的模样,傅向松脸上闪过一丝复杂。
他拉着我的手承诺:
“夏夏没事的,就算你瘫痪了我也不会介意。”
“你照顾了我和小宁这么久,现在该是我们照顾你了。”
他的话并没有让我丝毫触动。
我变成这个模样都是拜他所赐,现在却一副救世主的嘴脸。
傅向松顿了顿继续说道:
“可女儿才刚出生,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。”
“我和小宁两个大男人笨手笨脚的,你又变成了这个模样。”
“好在我请了老家的表妹来照顾,但是她的肾有点问题……”
“所以夏夏,你愿不愿意为了女儿捐个肾给表妹?”
他的目光真挚,似乎不掺半点假意。
可我只觉得浑身发凉。
眼前熟悉的面孔越看越陌生。
我竟不知,原来他的演技这么好,好到骗了我整整二十年。
儿子沉默的站在一旁。
直到傅向松瞪了他一眼。
“是…是啊妈,因为车祸的原因,妹妹的身体很虚弱,确实需要精心照顾。”
“一颗肾对人体影响不大的。”
他们相互配合,说的很真。
我戴着呼吸机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只能恨恨的摇头。
傅向松却松了一口气:“去,把你妈的手印按在同意书上。”
“她那么爱女儿,肯定是同意的。”
儿子抓起我的手按在印泥上。
我流着泪摇头,就算他不是我的亲生骨肉。
可毕竟是我亲手带大的。
怎么会对我如此狠心呢。
儿子脸上闪过挣扎,可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。
眼神忽然变的坚定,毫不犹豫按了下去。
我终于绝望,闭上眼不想再看他。
“妈妈,不管发生什么,你都是我最爱的妈妈。”
“你放心,我会养你一辈子的!”
嘭——
东西摔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。
女人双眼通红,不可置信的捂着嘴。
她虚弱的晃了晃身体,转身跌跌撞撞的跑了。
“月月!!”
“月妈妈!!”
傅向松和儿子异口同声的喊道。
纷纷起身急匆匆的追了出去。
丝毫没注意到,我吊的点滴里抗心律失常的药没了。
心跳渐渐加速,身边的空气一点点变得稀薄。
我像一条濒死的鱼开始挣扎。
监护仪发出刺耳锐鸣。
杂乱密集的脚步声冲进病房。
我的耳边开始轰鸣,意识开始模糊。
随着针剂的注入,我恢复平静。
跟医生护士道谢后,我怔怔的看着窗外发呆。
“夏夏,表妹来看你了。”
傅向松扶着李如月慢慢走了进来。
身后跟着傅连宁。
“姐姐,来得匆忙没带什么,你别介意。”
她弱不禁风的咳了两声,将手里的玫瑰放在我的床头。
4
傅向松拍了拍她的后背,扶着坐下后焦急询问:
“怎么样还难受吗?都说了不用买什么,你非要下楼去拿花束。”
“她一个家庭妇女能欣赏来什么,还害的你受了凉。”
说着他责怪的眼神扫向我。
傅连宁暴力的拿掉我的呼吸机:“妈,人家跟你问好,你好歹说句话啊。”
他看向李如月仿佛是在证明什么。
得到对方的赞赏后,他像是一个得了糖的孩童,眼里都带着笑。
傅向松轻轻捏着李如月的腿。
傅连宁见状连忙过去捏着她的肩膀开始按摩。
李如月嘴角擒着笑,眼神得意的看着我。
内心早已麻木。
我平静的点评:“很般配的一家人。”
傅向松和傅连宁动作一顿,眼里闪过一抹错愕:
“你,你说什么?”
“呜呜…姐姐你不要生气,傅哥哥和小宁只是看我可怜,所以才会多照顾我一点。”
“都是我的错,你千万别怪他们,我这就走…呜呜呜”
她眼眶通红,委屈的不停啜泣。
四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却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。
一对比,我满脸皱纹如同一朵早已凋零的玫瑰。
怪不得他们都不喜欢我呢。
我自嘲的扯了扯毫无血色的双唇。
傅向松和傅连宁心中的那点不安彻底消散。
他们愤怒的看着我,仿佛我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儿。
“林言夏!你怎么那么恶毒?月月为了给你买花受了凉,我们多关心她一点怎么了?”
“你至于在这儿拈酸吃醋的赶人家走吗?”
傅连宁虽然没有说话,但那副模样分明是赞同他爸爸的话。
我懒得再计较,烦躁的闭上眼。
见我这个态度,傅向松气的要上手来拽我:
“给月月道歉!!”
“算了算了傅哥哥,我没事的,只要姐姐不在意就行。”
李如月拉住他的胳膊撒娇:
“我有点饿了,想吃点东西,傅哥哥你能和小宁下去给我买吃的吗?”
傅向松有些犹豫:“我怕她欺负你…”
“哎呀!不会哒,快去吧!”
傅向松这才答应,走之前冷哼:
“看看月月多善良大度,你好好跟她学学,别跟个怨妇似的。”
他们刚走出病房,李如月就捂着嘴笑起来:
“哎呀,你怎么这么可怜呢,我都有点不忍心了。”
我冷笑:“小三的怜悯我还真担当不起。”
李如月咬着唇,气的眼眶微红:
“你装什么?感情里不被爱的才是小三,婚姻有什么好,看看你那张脸跟个黄脸婆一样,怪不得傅哥哥说看见你就倒胃口。”
“我要是变成你这样还不如死了呢!!”
“说得好听,你不还是小三?”
李如月气的胸口不停欺负,半响,冷笑一声:
“林言夏啊林言夏,你还不知道吧?这场车祸是傅哥哥和小宁亲手策划的,为的就是让你肚子里的贱种死掉,这样你就会乖乖抚养我的女儿哈哈哈,还有你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其实是我的孩子!”
“你生的那个贱种早就被我和傅哥哥折磨死了,说起来,他嘴硬这点跟你像极了。”
“被打的浑身是血都快死了,还不肯求饶。”
“断气前他还在问我,妈妈你为什么不爱我。”
5
愤怒如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我淹没。
我紧紧攥着拳头,挣扎着想起身。
李如月眼神里满是恶毒:
“是不是很生气?想打我?可惜你现在就是废人一个!连做保姆的资格都没有。”
“等傅哥哥和你离婚,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嘴硬!”
全身都被无力感充斥,我好恨。
恨自己的无能,恨他们的残忍。
“我会离婚,把他们还给你。”
李如月冷哼一声,表情瞬间变的阴狠:
“这可不够,不知道你下了什么迷魂汤,小宁居然那么在乎你,明明我才是他的妈妈!!”
她说着缓缓逼近,扯住我的头发狠狠扇了我几巴掌。
“我要让他们彻底厌弃你,让你变成一个只能等死的废物!”
我想挣扎,却怎么也动不了。
绝望将我包围。
李如月拿出一把刀,放在我手上朝着自己的胳膊刺了下去。
她凑在我耳边,轻声说:
“其实,我生的孩子都不是傅哥哥……”
我怔住,所以傅向松宁愿带绿帽子也要亲手杀死自己的骨肉。
他竟爱她到这种程度……
下一秒,李如月惨叫着倒在地上。
门被一脚踹开,傅向松红着眼扑到她旁边,声音颤抖:
“月月,你怎么样月月,别吓我!”
傅连宁看着我手里的刀,狠狠掐住我的脖子:
“你想杀了月妈妈!林言夏爸爸说的果然没错,你就是一个恶毒自私的女人!!”
“亏我还叫了你这么多年的妈妈,真让我恶心!”
李如月虚弱的咳了两声,哭的梨花带雨:
“我只是想喂姐姐喝点水,没想到她突然拿出一把刀刺向我。”
“呜呜呜,都是我不好惹姐姐生气了,姐姐对不起,你要是还生气就在刺我几刀吧呜呜..”
傅连宁逐渐收紧手上的力气,我被掐的脸色青紫近乎窒息。
“好了小宁,她还有用,去准备手术把肾取出来!”
傅向松脸色阴沉,狠狠瞪着我:“是我的错,不该对你抱有任何怜悯,月月好心好意来看你,你居然还敢拿刀,贱人!”
说完他焦急的抱起李如月往外跑去。
傅连宁见状狠狠甩开我,追了出去:
“以后,你再也不是我的妈妈了!!”
我像一块破布一样被留在原地。
心彻底凉透。
我不再犹豫,使出浑身力气拿到手机拨了出去。
「我想好了,我愿意当你的妈妈。」
与此同时,傅向松带李如月包扎好,听到医生说是皮外伤不要紧后才松了一口气。
他对傅连宁说:“手术安排好了没?去安抚一下林言夏,别让她反抗。”
傅连宁点了点头,半响还是没忍住说:
“爸,这几天妈妈一直瘫在床上怎么会有刀呢?而且她也动不了啊…”
“我们是不是误会妈妈了?”
傅向松沉思片刻叹了口气:
“算了,先安排手术吧!病房里有监控咱们待会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。”
不一会儿,傅连宁打来电话慌张地说:
「爸,妈妈不见了!我找遍了这层楼护士都说没看见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