隐婚五年,家里摆着五个骨灰盒。
每一个,都是我和顾霆川未能睁眼的孩子。
当我第六次生出死胎时,他抚着我溃烂的子宫承诺:
【别怕,明天我就去福利院挑个最像我们的孩子。】
可领养的男孩被带回家那晚,我却听见书房传来外甥的咆哮:
【爸,外面的野种能进顾家,小姨肚子里的孽种必须死!】
顾霆川厉声回道:
【你下的慢性堕胎药早把她子宫腐蚀穿孔了!领养的,本来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!】
原来,顾霆川领养回来的,是他养在情妇膝下的私生子。
而我当亲儿子疼的外甥,是撕碎我胎儿的狼崽。
1.
“切,她活该!谁让她不要脸,爱上自己姐夫,真恶心!
只要我活着,就绝不让她抢走原本属于我妈的一切!”
十岁的顾北脊背挺直,小脸冷峻,眼底凶光毕露。
顾霆川咬着烟,冷漠的声音混着刺鼻的烟味传来:
“闭上你的嘴,藏好你弟弟的事,别让你小姨知道!
她就这点盼头了,总得让她死的时候还活在美梦里吧!”
我站在门外,眼泪大颗砸落,心像被重锤狠狠击中,痛得快要窒息。
五年前,资助我的姐姐遭遇车祸离世。
姐夫顾霆川自此一蹶不振,整天郁郁寡欢,甚至生出带顾北自杀的念头。
是我拼尽全力制止,又一点点陪着他们走出阴霾。
之后,我搬进顾家,洗衣做饭、照顾起居,把爷俩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。
对外,我和顾霆川一直保持隐婚状态。
至于顾北,我心疼他自小没妈妈,一直视如己出。
顾北性子孤傲,三天两头惹事,每次都是我出面收拾烂摊子。
他平时也总贴心地说:
“小姨辛苦了,你是咱们家的大功臣,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。”
可今天,他说的话就像锋利的刀,割得我满心是血。
这才知道,他恨我至极,觉得我夺走属于她亲妈的一切!
甚至,不惜偷偷下堕胎药,害死我的亲生骨肉,毁掉我的子宫!
我失魂落魄地跑回房间,目光呆滞地看向一侧摆放的六个骨灰盒。
刚流产那儿,顾北也曾满脸痛心,信誓旦旦地说:
“小姨别哭,就算你以后没孩子,我也会像亲儿子一样孝敬你,给你养老送终。
就算我娶老婆了,我爸不要你了,我也绝对不会抛弃你,会一直陪着你……”
想到这些,小腹突然一阵钻心剧痛。
我抚摸骨灰盒的手忽而收紧,整个人重重地倒在地上。
这时,顾霆川推门而入,顾北跟在后面。
顾霆川急忙把我抱起往外冲:
“清瑶,是不是肚子又疼了?我带你去医院!”
顾北也紧张地围过来,额间满是薄汗:
“小姨,你别吓我,一定要好好的!”
到了医院,听到医生说我子宫彻底毁了,再也无法生育。
父子俩的脸上神色依旧紧张,可我的眼泪却如决堤的洪水。
趁着顾霆川去请妇产科专家、顾北去给我洗水果的空隙。
我咬咬牙,拨通了国外导师的电话:
“老师,我答应参加您说的科研实验。”
顾北洗完水果走进来,紧张地抱住我的手臂,一脸关切:
“小姨,你又要去做实验了?
你就是工作太拼命,身体才这么弱!”
我望着他那一脸淡定自若的伪装,心如刀绞,麻木地点点头。
这时,顾霆川回来了。
他一靠近,我就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栀子花香。
这味道,我在他女助理白薇薇身上闻过。
瞬间,前两年白薇薇请长假,办公室摆满婴儿玩具。
以及她看向顾霆川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等画面一一浮现在脑海。
我心底直发寒,顾霆川已然开口:
“公司有事,让小北在这陪你。”
顾北脸色一沉,臭着脸摆摆手:
“行了行了,你走吧。”
夜晚,陪床的顾北沉沉睡去。
我悄悄打车去了顾霆川的公司。
2.
顶楼灯光微暗,我拎着准备好的宵夜,心里莫名紧张。
可刚靠近总裁办公室,男人沙哑的喘息声直刺我的耳膜。
我指甲都快把掌心掐出血来,才勉强忍住崩溃嘶吼的冲动。
“哼,我孩子都给你生了,难道我一辈子只能偷偷摸摸地当你的情妇?”
是白薇薇娇嗔又带些怨愤的声音。
“我答应过顾北亲妈,不能让其他女人生下我的孩子,为了你我已经破例了,你别不知足!要不是小北死活不肯让清瑶怀上我的孩子,还让她一次次流产,我们的孩子哪有机会进顾家!”顾霆川的声音冷淡又无情,每一个字都像炸弹在我耳边炸开。
我彻底绝望,只觉五年来的婚姻,我所有的付出,在他们眼里,终究是一场笑话。
里面不堪的声音再度响起,我流着泪冲出了公司。
辗转难眠一夜,醒来后,满脸憔悴与疲惫。
晚上,顾霆川大张旗鼓地为领养的孩子办迎新宴。
那孩子叫顾乐,和我曾经幻想与顾霆川孩子的名字一模一样。
曾经美好的寓意,此刻听来满是讽刺。
宴会现场,水晶吊灯璀璨,各界名流衣香鬓影。
顾霆川站在众人前,高声宣布:
“从今天起,我个人财产的三分之一给顾乐,其余归顾北。”
与此同时,周围那些看似无意却满含恶意的目光,如芒在背。
【哎呦,抱着孩子的那个,不会是保姆吧?瞧那土气样,哪能跟白助理比!】
【啧,听说那小姨子不知廉耻赖在姐夫家,想攀高枝呢!这就叫引狼入室、居心叵测!】
【没妈的孩子真可怜!碰上这心思歹毒的女人,指不定顾家财产都落她这外人手里!】
顾北站在一旁,脸色阴沉得可怕。
可他却对这些刺耳言论充耳不闻,甚至隐隐透着一种放任的快意。
似乎就想看我在这羞辱的泥沼里越陷越深,好让我认清自己的卑微地位。
我心如刀绞,刚要把顾乐交给保姆。
白薇薇就伸手接过去,轻蔑地扫了我一眼,阴阳怪气地说:
“这孩子啊,还是跟亲妈在一起才好。沈小姐虽说生过孩子,有那么点经验。
可连喂奶的本事都没有,怎么照顾得好孩子哟。”
我目光直直地刺向她,毫不示弱地回怼:
“我看白小姐带孩子有一手,当小三的经验更是无人能及啊!”
说完,我不再理她涨红的脸,转身走向室外花园。
清冷的夜风吹过,却怎么也吹不散我满心的痛苦和愤懑。
我正打算提前离场,白薇薇抱着孩子挡在我身前。
她另一只手,还提着个用白布严严实实包着的东西。
看到我,她嘴角勾起一抹恶意,狠狠地把白布包砸到地上。
白布散开,盒子破裂,里面的粉末散落一地。
“你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吧,沈清瑶!你每次流掉的孽种,都是我亲手处理的!”
白薇薇声音里带着疯狂的快意。
“你在家里日夜祭拜的所谓骨灰,不过是我随手从地上抓来的泥巴罢了!”
她顿了顿,眼中满是恶毒。
“这些……才是你那没福气的孽种!就算死了,也天天被我拿针扎,用鞋踩,受尽折磨!”
3.
我瞬间气血上涌,指着她怒喝:
“你……你简直不是人!亏你还为人母,怎么能如此恶毒!”
我不顾一切地冲上去,只想狠狠撕裂她那丑恶的嘴脸。
白薇薇却像拿捏住我,一脚将盒子踹入一旁的水池中。
她张狂地大笑起来:
“凭什么你就能享受这荣华富贵,而我只能做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情妇?
论样貌、才能,我哪点比不上你?现在我儿子进了顾家,你也该识趣地滚出顾家了!”
望着渐渐融化在水中的骨灰,我的心仿佛被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,痛得无法呼吸。
我疯了似的跳进水里,声嘶力竭地哭喊着:
“不……不要,你还我孩子,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贱人!你不得好死,天打雷劈!”
就在这时,白薇薇突然将手中的顾乐也用力扔进池里。
然后,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,一边扑腾一边大声叫嚷:
“来人啊,救命啊,顾夫人疯了!
她精神失常,要谋杀刚领养的孩子……”
说着,她伸手狠狠揪住我的头发,用力往水里拽。
我本就身体虚弱,瞬间呛了好几口水,肺部像被火灼烧般难受。
朦胧中,一道身影跳进池子,是顾霆川。
可他看都不看我,径直朝白薇薇和顾乐游去。
那惊慌焦急的眼神,像刀割在我心上。
就连岸上的顾北,也只是冷漠地看着。
丝毫没有要跳下水救我的意思。
那一刻,我的心如坠深渊。
我拼尽全力往上游,终于挣扎着露出水面,大口喘气。
顾霆川和白薇薇已经被人拉了上岸。
白薇薇抱着孩子,脸上满是委屈和无辜,仿佛她才是那个受害者:
“顾夫人,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?
就算你自己生不出孩子,也不能对无辜的孩子下手啊!
你要是不想要领养这孩子,我随时可以养啊,何必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!”
我刚要爬上岸,顾霆川冲过来,对着我狠狠踹一脚,把我踹回水里。
他额角青筋爆起,眼神里满是厌恶与愤怒:
“我真是瞎了眼了,怎么会觉得你适合当母亲!
你简直禽兽不如,连个孩子都不放过!”
顾北也一脸嫌恶地看着我,眸子里满是失望与唾弃:
“你还是我记忆中那善良的小姨吗?你跟个杀人犯有什么区别!
就因为生不出孩子,心理就扭曲成这样,残害无辜孩子?太恶心了!”
这时,周围的议论声如炸雷般响起。
【天哪,这女人也太恶毒了吧!怪不得老天爷都不让她有自己的孩子!】
【这孩子要是真出生了,才是造孽呢!有这样的妈,还不如死在肚子里!】
【我看呐,她就是个心理变态!你们看她旁边那,是不是装骨灰的盒子啊!】
这话一出,顾霆川和顾北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。
他们都认出了那盒子——装着我流产孩子的骨灰。
顾北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愤怒。
他率先抓起地上的一块尖锐石头,毫不犹豫地朝着我砸来。
石头重重地砸在我的脑袋上,鲜血顺着脸颊流淌下来。
他大声骂道:“沈清瑶你个虐婴变态狂,我没你这么恶心的小姨!”
顾霆川也跟着怒吼:
“既然你养不了,这孩子以后就交给白助理养!
你给我滚回去,好好反省下自己的问题!”
4.
我眼泪滚滚掉落,却又忍不住发出一阵凄厉的冷笑。
“我凭什么反省!倒是你们父子俩,得给我个说法!
为什么我一次又一次地失去孩子,接二连三的流产?
这到底是为什么!”
我疯狂嘶吼,嗓音颤抖,悲愤如火山喷发。
顾北先是眼神闪过一丝慌乱。
随后抓起一把粗粝石头,发了狠似的朝我脑袋砸来。
冰冷的水花砸进我眼眶,钻心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。
眼前一片模糊,分不清是泪还是血。
“还能为什么?你品行不正,老天爷都看不惯你怀孕!
你这种贱人,就该千刀万剐、挫骨扬灰!”
顾北咬牙切齿,脸上满是扭曲的憎恶。
这时,顾霆川神色倨傲,冷冷开口:
“你这贱人不道歉认错,还嘴硬?那就别怪我不客气!
像你这种疯女人,就该送进精神病院关一辈子!省得出来祸害人!”
说罢,大手一挥,示意保镖把我拖走。
刚被拖出水面,我的小腹一阵痉挛般的剧痛。
鲜红的血从下身疯狂涌出,顺着裙摆哗哗流淌。
很快,清澈的池水被染得一片血红,触目惊心。
“顾霆川,放了我吧,我好疼……
我没伤害顾乐,求求你,相信我……”
剧痛之下,我颤抖着嗓音哀求。
顾北下意识伸手要来抓我的手,脸上竟难得浮现一丝关切。
可就在这时,白薇薇夸张地尖叫起来,声声泣血地控诉:
“你们快看,孩子身上怎么都是密密麻麻的针口!
顾夫人也太残忍了!对一个孩子也能下如此毒手!”
她的声音尖锐刺耳,满满的恶意。
顾乐也跟着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哭声。
顾霆川眸底瞬间涌起熊熊怒火,大声咆哮:
“给我拿针来,扎死这个毒妇!
再把她送去精神病院,永远别让她出来!”
说完,他抱紧孩子离开,背影决绝而冷漠。
见状,围观宾客纷纷散去。
可那些鄙弃嫌恶的目光,像锋利刀刃扎在我身上。
我满脸惊恐,死死拽着顾北的裤腿,声泪俱下地哀求:
“小北,我肚子好疼,快让保镖放了我!
我真没残害顾乐,你信我……”
顾北脸色一沉,一脚踹在我下颌,痛的我说不出话来。
他还嫌不够解气,用鞋底反复碾压,声音带着一股狠厉:
“你个虚伪做作的贱女人,装可怜也没用!疼?你也配说疼?真恶心!”
他从保镖手里拿过一根拇指粗的钉子,眼神中闪烁着变态似的兴奋。
然后,一根接一根,无情地钉进我的手腕、脚腕、锁骨、小腹……
每钉一下,我都能听到那尖锐的金属刺入肉体的声音。
伴随着我的惨叫,鲜血飞溅,场面让人毛骨悚然。
直到我浑身鲜血淋漓,宛如一个千疮百孔的血袋。
顾北终于停下动作,脸上露出扭曲又满意的笑容:
“贱人,这才哪到哪啊!
对付你这种虐婴变态狂,挑断脚筋手筋都算便宜你了!
就该把你丢进滚烫油锅炸个粉身碎骨!”
见我一动不动,他随意用脚踢踹了一下。
“喂,别装死啊……
算了,就这样送去精神病院吧!”
说完,他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可这头,顾北刚赶到顾乐的病房。
顾霆川的手机忽然疯狂震动起来。
他眉头微皱,不耐烦地接起电话。
电话那端的保镖,嗓音里满是惊恐和慌乱:
“顾总,不好了,夫人跳车跑了……”
顾霆川眸间立马燃起怒火,气急败坏地吼道:
“跑了就去找啊!一群废物,打电话给我有什么用?”
那边安静了一瞬,颤抖着嗓音,唯唯诺诺地回道:
“顾总,我们找了……
但是夫人在逃跑过程中,意外坠崖掉入海里了……”